夜不收低声汇报。
“朱皇帝......不,朱由检上月向民部申请了这块地,平日里从矿上下工了,便自己翻土、播种,如今亩产比邻近的军屯田还高出两成。”
魏昶君没说话,只是静静看着。
麦穗沉甸甸地垂着头,崇祯的背脊也弯着,汗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进泥土里。
谁能想到,这是曾经那个深居紫禁城、连稻麦都分不清的少年天子?
魏昶君迈步走进麦田的时候,脑子里莫名席卷出宿命两个字。
崇祯听到脚步声,抬头抹了把汗,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僵住了。
镰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两人隔着麦浪对视,风卷起枯黄的麦芒,在阳光下像碎金般飞舞。
第一次相见,是在紫禁城的太和殿。
崇祯高坐龙椅,魏昶君作为山东官吏代表低眉,那时少年天子眼中满是忧国忧民的焦虑。
第二次相见,却是在京师皇宫。
这名皇帝解下玉带,带着刀,准备了结一切,魏昶君带着红袍军破城而入,那时亡国之君眼中只剩绝望。
而现在。
他们都穿着磨破袖口的粗布衣,手上带着老茧,鞋底沾着同样的泥土。
“你......”
崇祯沉默了许久,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是弯腰捡起镰刀。
“搭把手?”
魏昶君笑了,卷起袖子。
“正有此意。”
镰刀划过麦秆的沙沙声中,崇祯一边弓着腰,一边开口,像是老友谈心一般。
“你太狠了。”
“嗯?”
“清洗缙绅、清查贪墨,斩杀东南世家,西南土司,迁移宗族,流放功臣、连自己的红袍二代都不放过......”
崇祯细数政论的时候,声音很平静,像在讨论天气,他也不在乎魏昶君会不会猜忌他这个前朝皇帝这么关心时政。
“我在矿上听人说,有个红袍军千人卫的独子,在北海冻掉了三根手指。”
魏昶君头也不抬。
“北海的大夫给他装了铁指套,现在能写能画,还改良了冰镐。”
“可他们本该在京师享福。”
崇祯突然提高音量,又猛地收住,像是被自己的激动吓到了。
沉默片刻,他苦笑道。
“我当年若有你一半狠劲......”
是的,尽管他不想承认,可他对魏昶君,除了愤怒,怨恨之外,的确是羡慕的,甚至还有一点崇敬。
他做了天底下数千年来,所有皇帝都不敢做的事。
麦浪随风起伏,魏昶君的声音混在沙沙声里。
“现在狠,是为了以后不狠。”
他指向远处正在装车的麦捆。
“知道为什么你的亩产高吗?因为你用的是天工院的新麦种,那是我把江南大儒的田抄了,硬抢来的良种。”
崇祯的手抖了一下。
他自顾自的割着麦子,手里的动作不曾停下。
“第一代官员的儿子去边疆,第二代......”
魏昶君突然转了个话头。
“我打算扔到海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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