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军中威望不及刘裕和刘道规,但在朝野极得人心。
“杀他作甚,一手无缚鸡之力书生尔,虽有才干,却未得其时,与刘毅为伍,必无幸理。”刘裕大度的挥挥手。
什么人有威胁,什么人没有,他比谁都清楚。
孟昶这种人,不杀他,他会自作自受,杀了他,反而成全了他的名节。
而且杀朝廷的尚书仆射,需要合适的理由。
孟昶手上没有兵权,反而成了一道护身符。
至少目前,刘道规没有对付的理由,敌人太多了,朝中有司马氏诸王,北有慕容超,南有妖贼,西面还出了一个谯蜀。
内部的士族势力被敲打一番后,虽然低调了许多,但寒门与士族之间的天然对立,并不会就此消亡,只是暂时蛰伏而已,一旦有机会,这些人还是出来兴风作浪。
这些势力,随便一个都比孟昶麻烦。
这些时日,盘踞在九江郡的桓石绥联合司马国璠在胡桃山屯聚兵马,拥兵两万余众,一度威胁到了江北重镇历阳。
桓楚虽然覆灭,但桓氏经营了五十多年,仍有一些势力。
司马国璠是安平王司马孚之后,桓玄篡位,逃出江左,但刘裕夺权后,比桓玄更凶残,杀司马遵和司马秀,司马国璠流落在外,与桓石绥合流。
而胡桃山又恰好在刘毅南豫州境内……
刘裕坐镇中枢,远比领兵在外的刘道规难度大,敌人都隐藏在暗处。
“其他事先放一放,慕容超视我华夏如无物,此恶贼不可不除。”刘裕说完就闭上了眼睛,身体躺下。
太医丞刘涓子连忙为其把脉,朝众人使了个眼色。
几人拱手一礼,轻轻退出东堂……
魏国,平城。
几声震耳欲聋的惊雷,将刚刚睡着的拓跋珪惊醒。
之后便一直心绪不宁,怎么都睡不着,总觉得有人要害他。
自从杀了邺都行台、西昌郡公庾岳后,拓跋珪又陆续杀了北部大人贺狄干兄弟及高邑公莫题父子,赐死左将军李栗。
卫王拓跋仪联合宜都公穆崇谋反,被平定后,拓跋珪顾念兄弟之情,饶恕了他。
但一个月前,拓跋仪被拓跋珪残杀功臣吓破了胆,逃亡途中被追上,赐死。
还有长子拓跋嗣,因其母刘氏被杀,竟然逃出平城……
朝中勋旧、部落豪酋,但凡神色有异、走路姿态与往日不一样,就怀疑其造反,令侯官捕之,亲手斩杀,还将尸体堆积在天按殿前,以警示其他人。
不过,随着这些功臣和豪酋的凋零,拓跋珪的威权日盛,计口授田和改制推行的越发顺利。
朝中诏令,各地莫敢不从,官吏兢兢业业,不敢互相串联,就连盗贼也销声匿迹了。
魏国反而蒸蒸日上,国力日益强盛,漠南、并州、河北的叛乱逐渐平息,河北士族争相投靠,农耕人口显著增加。
轰隆一声,又是一道惊雷劈下,殿外亮如白昼,紧接着一声炸响,惊呼声四起。
“出了何事?”拓跋珪头痛欲裂,抓起几颗五石散就往嘴里塞。
宦人赶紧禀报:“禀陛下,天按殿东墙被巨雷震塌。”
“什么?”
平城是他新建的都城,巨雷劈哪里不好,偏偏震塌了天按殿,这不是上天让他不得安宁?
拓跋珪心中怒气更甚,令左校以铁车撞塌整个东墙。
闹到天亮,换了一身朝服直接朝议。
“陛下,晋骠骑将军刘道规率三万精锐北伐南燕。”长孙肥明哲保身,多次上表请求告老还乡,方才打消了拓跋珪的猜忌。
是功臣勋旧中唯一还受重用之人。
“慕容小儿不知天高地厚,去招惹刘氏兄弟,此战必败。”拓跋珪之前在刘道规手上吃了一个大亏,至今记忆犹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