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月做了各种局面的设想,樊元辰依旧拿不定主意。
赵飞渡三人的死,对他而言,定然是天大麻烦。
但薛向这边,他也不想放弃,军饷案背后的利益太大,也是证明他能力的关键所在。
薛向现在身处嫌疑之地,只要加把劲儿,就能彻底压垮。
到时候,泼天好处,响亮名声,都将到来。
他唯一忌惮的是,薛向的文名,以及薛向背后的桐江学派。
“薛向虽有文名,但无根无基,暴得大名对他而言,只会惹人嫉妒,这点,大人不用担心。”
邱月拈着三缕长须道,“关键还在于桐江学派,若是他们看重薛向,肯下大力气,此事怕不好办。
他们若是不管,薛向就是一条爬虫,踩也就踩死了。”
他话音未落,一人疾步入内,红袍如血,气度不凡。
“乐叔,你怎么来了”
樊元辰吃了一惊,来的红袍老者是他家的大管家乐晨,人在神京,忽然造访。
乐晨道,“雍王府那边给家主传讯了,家主叫我来传讯,薛向之事,宜放不宜收,勿要惹火上身。”
交待完,又说两句闲话,乐晨当即回返。
送走乐晨,樊元辰眉头紧皱。
邱月叹息一声道,“区区一个薛向,怎么还和雍王府扯上关系了。
雍王薨逝,雍王世子还未袭爵,现在雍王续弦宁氏当家,薛向怎么走通她的路子
八成是桐江学派发力了。”
樊元辰嗤道,“桐江学派不是号称风光霁月,不屑搞鬼蜮阴私么,这算什么”
“樊司尊莫非看不起我桐江学派”
一道声音传来,一道虚影闪现。
却是个身长七尺的白衣客,他面如雕刻,声如鹤鸣,长身玉立,簌簌流霜。
“你是何人”
“反了反了,这里是什么地方,谁都能溜进……”
樊元辰正要发飙,白衣客亮出一枚令牌。
樊元辰眉心一跳,拱手道,“阁下莫非是宋司尊”
“正是宋某。”
“在下樊元辰,有礼了。”
樊元辰拱手行礼。
他所敬者,非是宋司尊,而是宋司尊背后的观风司。
州、郡、城,三级主体衙门,都分设十三大内设衙门。
在城,为十三院。
在郡,为十三堂。
在州,为十三司。
除此外,还有补充院,补充堂,补充司。
所谓补充,皆是非常设衙门。
有的是因事设岗,事毕岗撤。
观风司便是新设的补充司,只属于州掌印寺。
顾名思义,观全州风宪,总而览之。
权限很宽泛,权柄弹性也大。
若观风司执意关注某事,便能轻而易举地捅上州一级的掌印会。
早在观风司司尊之位悬空时,樊元辰也动过念头,可上面迟迟没有回音。
他也是近来才听说,观风司司尊的人选定了,是桐江学派的人。
他新近才知道,薛向就是桐江学派的人,一直担心惊动观风司的那位还未到任的司尊。
哪里知道,宋司尊才就任,便直接杀到自己面前来,兴师问罪的意味已明。
前有雍王妃,后有桐江学派的宋司尊,樊元辰对收拾薛向抢夺功劳的兴致,在飞速走低。
“樊司尊,薛向有罪无罪”
宋司尊凤眸微闭,才一开口就吓了樊元辰一跳。
这位是什么路数,连基本的官场礼节都不讲了,含蓄也不讲了。
“宋司尊,您这话可真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