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次,他参加赵欢欢的酒宴,前后不过半个时辰,却对这媚态天成的女人生不出丁点敌意。
现在,听她婉转吐露苦衷,反倒有几分歉意。
这女人,真是天生搞社交的圣体啊。
“若姐姐不允呢郎君要强让姐姐伤心么”
赵欢欢缓缓直起身子,指尖在案几上轻敲,半晌,轻轻一笑。
薛向干脆将目光移向远处的烟波,“中枢定的规制,我只能执行。”
赵欢欢柔柔一笑,“郎君的难处,我自然知道。
郎君要不要听听姐姐的想法。”
“请讲。”
薛向知道戏肉要来了。
赵欢欢正色道,“中枢起意清理灵产,即便不是一阵风,也会在
郎君坚持一阵,便好了。
至于郎君的利益,姐姐也想过了。
府君那里,我们去做工作,让他收回完不成任务,便追毁出身以来文字的话。
此外,姐姐的合欢宗名下亦有商社,正有意前往绥阳渡投资,拍上一些土地。
还望郎君多多帮助。”
“姐姐给的条件不错,但找错人了。”
薛向含笑道,“中枢既有指令,只要我在灵产清理室室长的位子上,便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当然,人非草木,姐姐既然有意,我也不会无情。
姐姐若是自己拆,或许可以减少损失。
除此外,我可以帮姐姐跑跑腿,在凌云峰要下几块地来,任由姐姐开宗立派。
若姐姐嫌麻烦,我也可以帮姐姐联系土建。
我在绥阳有个商社,建筑很是在行。
造价,按八折算。”
“这么说,郎君是不打算给姐姐面子了”
赵欢欢笑意不减。
“不是不给,是给不了。”
薛向长身而起,“改日,我请姐姐喝酒。”
“一言为定。”
赵欢欢丝毫不恼,依旧面带微笑,送薛向到门口,仿佛老友将别。
她一直目送薛向远去,直到薛向身影消失,她眸光中的温度也随之消失。
“宗主。”
一个白衣女从天而降,疾步近前,“薛向的资料弄到了,这,这人,恐怕比想象中的难搞。”
“噢仔细说。”
赵欢欢负手而立,眺望着远处的荷池。
白衣女道,“我先拣关键的说,他曾在绥阳渡,捏碎掌印印鉴,使得绥阳文脉天道低垂。
他借文脉之威,大发诗才,镇灭一位地巫。
郡考修行测试,我也打听出了具体试炼项目。
知道薛向为何夺魁么他曾斩杀紫级魔怪,得到一枚紫级晶核。
紫级魔怪,可以说已经有结丹境修士的实力了。”
“嘶!”
赵欢欢倒吸一口凉气。
“更关键的是,此人绝非单枪匹马,他是桐江学派的新锐,在儒生中名声也是极好。此人年纪轻轻,正是锐意进取之时,只怕一门心思的奔功名去了。”
白衣女沉声道,“这样的人,当然不好收买。
指望第九堂的那位堂尊发力,也绝对束缚不了薛向。”
“丹青妹妹说的不错,薛向还真就是个蒸不烂,煮不透的臭石头。”
一道身影传来,一人从屋脊上掠过,蹁跹而至。
宁千军拂袖而来,落地无声,一如他向来行事潇洒自信。
他身着玄青织云长袍,肩披银狐皮氅,长眉入鬓,面目如玉,唇角含着惯有的轻笑。
“姐姐怎不设暖阁,独在这冷风中受冻”
赵欢欢转眸,笑意淡淡,“风清月好,正好消食。”
“必是受了姓薛的气,就更该留在内中歇歇。”
宁千军倚栏而立,目光仍盯着薛向离去的方向,似带讥讽,又似思量,“那人一脸正经,骨子里不过是个爱立名声的寒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