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没看他,只是专注地调试着旁边的器械。一把银质的解剖刀在火光下闪着冷光,刀刃薄得几乎透明,刀柄上刻着“太平道”三个字。“天谴?”他忽然笑了,笑声在密室里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偏执,“当年洛阳药塔用三百个妖族俘虏做实验,才换来一例成功的手臂移植,我这里,成功率已经到了百分之三十七。你说,是他们该遭天谴,还是我?”
他拿起解剖刀,走到鳄鱼妖身边,冰冷的刀刃轻轻贴在鳄鱼妖的尾根处。“你的尾椎骨结构和人族骨盆最接近,尤其是第三节到第七节,神经分布几乎一致。”柳林的声音像在讲解一本医书,“等会儿切开的时候,会有点疼,但我会用蝎子尾毒做局部麻醉,尽量让你少受点苦。”
“滚!”鳄鱼妖剧烈地挣扎,符文勒得他皮肉外翻,“我宁愿死,也不会让你把我的尾巴接到人族身上!”
“这可由不得你。”柳林的刀忽然落下,快得几乎看不见轨迹。一道血线顺着鳄鱼妖的尾根绽开,没有惨叫,只有符文吸收血液时发出的“咕嘟”声。他精准地避开了主要血管,刀刃游走在骨骼和神经之间,像在拆解一件精密的仪器。
“血压稳定,妖力波动正常。”旁边的白大褂鬼族报着数据,手里的银钩挑起一根细细的神经,神经还在微微颤动,“尾椎神经束完整,符合移植要求。”
柳林点点头,解剖刀继续深入。他的动作稳定得可怕,汗水顺着额角流下,滴在手术台上,瞬间被符文吸收。他想起五年前那个雪夜,自己的亲弟弟在战场上被妖族打断了双腿,躺在床上哀嚎了三个月,最终在绝望中自尽。那时他就发誓,一定要研究出能让伤兵重新站起来的方法,哪怕代价是与整个妖族为敌。
“剥离尾椎骨。”柳林拿起一把骨锯,锯齿上缠着细小的符文,锯开骨头时没有刺耳的噪音,只有一种沉闷的摩擦声。鳄鱼妖的身体剧烈颤抖,眼里的光芒一点点黯淡下去,却死死咬着牙,不肯发出一丝声音——他知道,自己越是痛苦,眼前这个男人就越是兴奋。
当完整的鳄鱼尾骨被取下来时,尾尖还在微微抽搐。柳林用续骨液冲洗着尾骨,金色的液体流过白骨,让骨头表面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准备处理患者创口。”他对另一个白大褂道。
张三被抬到另一张手术台上,纱布被轻轻揭开,露出底下粉碎的骨盆。碎骨之间,神经和血管像一团乱麻,早已失去了原本的形状。柳林拿起探针,小心翼翼地分离着碎骨,每动一下,张三的身体就抽搐一下,即使在昏迷中,痛苦也深入骨髓。
“清除碎骨,保留主要神经束。”柳林的声音沉稳有力,“注射一号强心剂,维持血压。”
强心剂注入张三体内时,他猛地睁开了眼睛,瞳孔因为剧痛而放大。当他看到旁边手术台上那截还在抽搐的鳄鱼尾骨时,眼里瞬间充满了恐惧:“王……王爷……我不要……我不要妖怪的尾巴……”
“这不是妖怪的尾巴,是你的腿。”柳林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坚定,“想想平安镇的爹娘,想想你答应过他们,要活着回去给他们盖新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