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嘴角高扬,灾民疯狂欢呼,老者闭目等死。
恰在此刻,一声雷霆喝破一切!
“混帐!!!”
火堆瞬息炸裂,烈焰随之扑灭。
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烟尘碎石,横扫而出!周遭那些前一秒还在欢呼雀跃的灾民,如同狂风中的败叶,被冲得人仰马翻,滚作一地。
个个头晕眼花,耳中嗡嗡作响,两股战战,连爬起的力气都无,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和茫然——发生了什麽?!
待到烟雾散尽,只见一袭猎猎青衫,牢牢的立在神龛之前。
看着这群愚夫,杜鸢勃然大怒,一挥衣袖。
“愚不可及,该罚!”
地上那些哀嚎呻吟的灾民,顿时如同滚地葫芦般,被狠狠掀飞出去数丈之远!惨叫声丶惊呼声丶身体砸地的闷响,瞬间取代了之前的狂热喧嚣,场面一片狼藉!
看着这遍地狼藉,还有那青衫客。
扶了一下头颈的男人,嘴角轻轻一扯,旋即便是默默转身,欲要逃走。
可才迈开一步,便是心头一颤的听见一声森然质问:
“你莫非还以为跑得了?!”
男人顷刻之间就被冷汗打湿衣襟。
他可从没想过会在这种鬼地方遇见这位啊!
浑身僵硬的转过头后,便觉一股巨力传来,下一刻,刚刚还在百步之外的神龛众人,瞬间出现在他身前。
而他本人亦是被那股巨力狼狈带倒。
噗通两声先后响起。
众多还在地上哀嚎不停的灾民,瞬间又是吓的惊呼连连。
因为他们看见那男人居然头身分离!
“杀人了,杀人了啊!”
他们逃难以来,见惯了死人,可这般惊悚至极的死法真的全然未见!
然而,不等惊呼声蔓延,看清了下一幕的灾民们,便如同被扼住咽喉的鸭子一般,将一切声响死死堵在了喉头,继而只能嘶荷不停——
只见那男人摸索着捡起自己的头颅,继而抱在怀中站了起来不说,竟.竟还将其原模原样地安了回去!
“晚辈仇千恨,见过大真人!”
男人一丝不苟的朝着杜鸢拱手行礼。
看着眼前这个东西,杜鸢厉声斥道:
“你看看你都干了什麽!”
岂料此话一出,男人却是嗤笑道:
“大真人可莫要悉数怪罪于我之头上,晚辈说到底,不过是多说了几句,真要论起来,可是这群愚夫自作孽!”
“毕竟怀疑救命恩人的是他们,搬柴起火的也是他们,要打碎那野神金身神龛的还是他们!晚辈有错,但他们可比晚辈严重的多!”
“毕竟恩将仇报,有眼无珠之辈,晚辈如何能比?”
此话一出,在看着那熟悉的脸庞,灾民们那里还反应不过来?
“你,你是昨晚上的人?你骗了我们?!”他们惊恐万状,声音都变了调。
男人听的十分好笑,继而指着他们道:
“大真人要杀要剐,晚辈绝无二话,只是这群不知恩仇的畜生,大真人难道要放过不成?”
灾民们瞬间如坠冰窟,心如死灰。
完了!这下全完了!
杜鸢却是勃然骂道:
“你当我看不明白是你在倒果为因,祸乱人心吗!!!”
灾民让人愚而生厌,可真要论起来,难道不是你这倒果为因,祸乱人心的孽障最不可恕?
男人的脸色当即一窒,而杜鸢则是看向了那群依旧瘫软在地丶惶惑不安的灾民。
环视一周,杜鸢眼中痛心疾首之色更浓,继而厉声诘问道:
“尔等愚夫!睁开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大旱千里之下,是谁不惜损耗金身本源也要为你们寻来活命之水?又是谁,藏身暗处,巧舌挑拨,诱你们自毁生路?!”
灾民们被说的仓惶低头,全然不敢去看杜鸢还有被杜鸢护在身后的神龛。
既是怕,也是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