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目送着那走一步便要抖三下的颤颤背影,心中真是不胜感叹:工作做到这般年纪还不能退休,对老人家而言着实是残忍了一些……可换个角度说,哪日若他还真担子一撂就不干了,被残忍的对象就得换成这方圆十里的居民了。
日后想看病?先学林冲夜奔个五、八十来里再说吧。奔到来急病都要变成黄花菜了,直接上城买棺材,哪里还不残忍?
使唤伴当小少年送来热水与洁净的布巾绷带等物,并请他上街寻些适合伤员吃的、清淡又不失丰盛的吃食后,我揣着一拖盘的杂物来到展昭的床前,打算依照大夫指示替他换衣上药。
展昭虽已清醒,看来却仍有些虚弱,似乎还使不上太大的力气,却强撑着身子坐在床沿,表示他自己能行,不需劳烦我,被看不下去的我一掌推到床头靠好,卷起袖子准备替他服其劳,至于他本人的意见推拒什么的都是客套,本大爷一概不接受!
难得有机会可以这般强硬地压制住他,对比起当初那束缚三角巾的耻辱——这风水轮流转的感觉特好的有没有!
哇哈哈哈哈哈哈!
唔,什么?
说我怎么这样?怎地可以趁机打击报复欺负展叔叔?
胡说八道!我从前日开始便替他换衣摀被喂药擦汗的,分明将他服侍得像个家中的老太爷——我哪里欺负他了,我这叫贴心伺候他!!
(一三五八)
由于展昭目不能视,自己换药什么的着实不方便,再加上我流转来的强势坚持,他犹疑了一小会后也只能屈服了。不然东西不给他,他还能怎么办呢?
褪下层层绷带,拭去他眼上的残药,细细清理与迭敷过后,再层层包回,未免一不小心手滑在这双脆弱的眼睛上又制造出什么雪上加霜的悲剧,我耗尽心力全程小心翼翼,简直专注到了一种眼耳不闻身外事的入定状态。
是故当我终于完成包扎,好不容易放松口气,解除入定状态重回尘世的时候,见眼前的展昭面色有异,耳现微红,几乎半个人皆退得贴抵到了床头壁上,我还甚感莫名其妙,怀疑是否是自己方才换药时哪里弄痛他了,可他没好意思跟我说,导致需得兀自忍耐退缩到如此形容诡异的模样。
我奇怪地再往他处瞅……
……
…………
唔?怎么有一个人横身跨越在他的身上,姿势颇为不雅,乍看下很有小恶霸推倒良家妇女轻薄的潜形象呢?
我:「…………」
「……咳。」
展昭适时地轻咳了一声,里头充满了暗示性的意味。
我被他这一咳惊得连忙从这良家妇女的身上滚下来,搓手挠头,万分惭愧,不住道歉道:「对、对不起啊,方才只顾着包扎,太专心了,只是想找个比较顺手的角度,没察觉到……我不是故意要爬到你身上的啊!」绝不是趁机要吃你豆腐来者!
说完伸手去拉他里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