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女儿才方过五岁而已!
他们前不久才刚失去了娘亲,自己如今却又这般——
留兴当下便一把抱住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胸中凄凄,终于下定了决心。
隔日,留兴便以「丧妻之痛萌生归意」为由,向县衙递交了辞呈。
一来,自己虽知徐姓官员与陈寿之死中有猫腻,可无凭无据,痕迹又被消弭得干净,单凭一己之力,根本无从调查起;即使能找到可信之人举发,说出来却又不见得有人相信。二来因孤掌难鸣,县衙中不知何人可信任,河南府中又有耳目,即便是有心告发,也无处投递,此方地界处处是桎梏,倒不如另图海阔天空。
何况友人魏登那处,已察觉出自己的迟疑,感觉到自己日渐的生疏,几方试探,频频催促自己正式盟誓加入他们的群社……
留兴当时忽然便想起了、那名与他们之中部分人生龃龉后不欢而散、却莫名于洛阳县处暴死的、牵连上调查者陈寿一条命的死者徐姓官员,他当时是否亦发觉了此群人思想不正,不欲与之并肩,愤然拒绝再与其等来往,才于茶馆处与此些人等不欢散场,终而引来杀机,使自己客死于异乡?
留老爹蓝皮簿上的文字,当时是这般记述的:「道不同,不相为谋。或徐公亦终觉不妥,与之睽异,拒而与之比肩,乃至不欢而散?随陈寿之逝,此爰不可考矣。」
一切只能流于猜测了。
若仅是孤家寡人无有家累,留兴表示自己倒不是不能继续与此等人周旋以探真相,以身全节义……可思及一双儿女于出事时不免要受牵连,即便是届时祸仅止于己,可膝下子女年岁尚少,已先没了母亲,若再失了父亲,家中一无其他亲戚,往后将又该凭甚生存?
若真想做什么,也该先安排好孩子们的后路才是。
留兴当时选择暂且远离此一漩涡之中,再图他法作为。
也存着一丝念想,他的友人魏登,会看在以往的交情上面,不至太过为难于他。
于是留兴辞了官后,战战兢兢踏上归乡旅途,一路以散心之貌迂回而行,且住且行,待确定无人窥伺后,方始回乡,安定地过上了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