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汤热的时候味道或许好些,但此时放了半日,上头浮一层冷油,油饼凉了,自也干硬。
从前一日几碗冷粥吃着也面不改色的人,此时不知是那手中汇总的内容太差,还是其他原因,吃着吃着,难得的皱起了眉。
辛奉躺在一旁,虽是个老粗,也忙道:“汤、饼全都凉了,怎么吃?叫人拿去热一下吧!”
底子就这样,再热也不能变成美味。
韩砺摇了摇头,也不喝那汤,拿冷水对付着嚼吃了饼,才又对辛奉道:“今日也没有线索。”
辛奉的脸色顿时也变得难看起来。
其实当日见得那吕茂逃跑,他已经察觉出不好。
逃犯最难抓,况且还是这样奸猾的,跑了第一回,第二回会更谨慎、更小心。
果然后头两天都没有消息。
这会子连韩砺都来了,帮着统筹人手,一连找了好几天,全无消息,说明那人已经不在圈定的范围里。
域中二十四路,天下何其大,要是此人偷偷窝去哪个乡下躲个一年半载,等风声过了,恐怕真的会逃出法网。
而如果他卷土再来,不知又会害多少人家……
这个人,还是自己亲手放跑的!
辛奉又恨又愧,只觉再无颜面。
他嘴里苦得厉害,还是道:“既如此,这里就不要再搜了,其余地方照常通缉就是。”
韩砺点了点头。
搜查到现在,人力、物力,都是极大开支,已经知道没有结果的事情,自然不能再徒耗下去。
辛奉又道:“韩兄弟,今次你能来,已是帮了大忙,我虽没出息,从前、今日事情,自会记得清楚,将来若有机会——罢了,以你才干,哪里有用得到我地方!”
又道:“这里已是定了,你快回去吧,京中多少要紧事情,不要再做耽搁了。”
韩砺没有跟他掰扯这些,却道:“此事先放在一边,我正想问——辛兄,我今日又去了一趟那日船上,船甚大,共两层,那吕茂是从顶层船舱木窗中,跳进河里,最后潜逃的么?”
辛奉点头应是。
韩砺又问道:“我问了船家同当日在场的人,都说那吕茂入水时候,声音甚小——你有听到吗?”
辛奉摇了摇头道:“我当时已经半晕,耳朵里嗡嗡的,一时也分辨不出来是什么声音,若要找自己人确认,恐怕还要问那秦纵——他回京已经有几日了,本也只是伤了胳膊,不妨碍说话,你若来得及,到时候问他一问。”
正说话间,却听外头一阵敲门声。
韩砺刚叫一声请进,来人推门而入,却是个差官。
对方进门便道:“韩公子,京中来了急信。”
韩砺接过,拆开读了一遍,再面向辛奉时,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道:“我有事要回京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