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问题吗?”
裴宽见张岱面露难色,当即便又皱眉问道。
“没有。”
张岱闻言后当即便摇头说道,但面对上司的交待,客观上的问题要自己解决,主观上的问题要自己克服,都不是推托任务的理由。
他在顿了一顿之后才又说道:“下官只是有些诧异,当下正值盛夏,秋分仍远,何以便要决囚?”
《春秋》有载:赏以春夏,刑以秋冬。这也是后世所谓秋后问斩的一个来源,即处决死罪犯人,通常要安排在秋冬时节。
并且《唐律》还明文规定,每年立春到秋分之间,都不得处决私刑,唯恶逆及奴婢、部曲杀主等几桩罪行不在此列,覆奏之后便需随时执行。
恶逆乃是十恶之罪的第四种,是指的殴打及谋杀祖父母、父母,以及杀害其他亲长一类的罪过。至于其他的罪过,哪怕是谋反叛国等其他十恶之罪,也需要收监狱中,等待秋后处决。
但是这些罪过也有一定的延伸和变通,诸如今年年初的源乾曜之子源洁便是在春天里处决,而其罪名便是恶逆之罪,子弄父权、陷父枉法,犹杀也。
地方上的罪案通常不会上报恶逆之罪,即便是有类似的罪行,往往也要尽量归类到其他罪名。只是因为地方上如果出现恶逆的罪案,那么州县长官都要遭受牵连,因为这罪行实在太恶劣了。
所以近期需要决囚的案事,那就只有京中的罪案,最大可能就是那十三个被判处极刑的东宫属官。这些人将会以什么样的罪名被处斩,张岱也很好奇。
裴宽在听到这问题后,眼中也是闪过几分好奇,显然他也没有接到具体的通知,旋即便摇头道:“某等只负责监决,余事勿论。回去准备吧,决囚之日,具法冠待此。”
张岱闻言后便也不再多问,只是点头应是,然后便告辞退出。决囚还要在两天后,而除了这一桩外差之外,他还有许多案事需要正常的办理。
当张岱再次回到察院时,同院御史张倚得知他将要监决囚徒,便开口问道:“宗之可有什么相熟的僧道之士?”
“张侍御何作此问?”
张岱闻言后便心生警惕,下意识的摇摇头。圣人一再限制达官贵族与方外之士交往,他爷爷当年便有这样一桩罪名,张倚突然作此发问,他有也得说没有啊。
张倚见他有些紧张,便微微一笑道:“死生之间有大怨念,不加疏解难免碍人。宗之若不执迷这些乱力怪神之事,倒也不必过于介怀。否则可以访求一二器物携往,可以免受邪祟的侵染。”
听到这话后张岱才明白过来,这家伙说话卖关子,搞得自己一惊一乍的,还以为要怎么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