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来快刀斩乱麻的,不是来制造麻烦的。
下属不敢多言,躬身告退了。
似乎是终于等到了自己上场的机会,看着离开的黑袍战士,宫廷总管斯克莱尔从侧廊走了过来。
他先是恭敬地向希梅内斯行礼,随后用一种忧心忡忡的语气,不经意地说起了国王的忧虑。
“大裁判长阁下,恕我直言,我总觉得……坎贝尔家族对神明的虔诚,似乎有所淡化了。”
见裁判长没有搭理自己,斯克莱尔顿了顿,咬牙加大了力气。
“我并不想以最恶毒的恶意来揣测我们的英雄,但有些人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的仆人。就比如这场战争,我听见坎贝尔人在炫耀他们的勇武,将胜利归功于他们的艾琳殿下和爱德华殿下……唯独没有听见国王和教廷的名字!”
“我没有说他们必须感谢我们,但他们已经失去了对国王应有的尊敬。仿佛他们的力量不是国王和圣光赐予,而是他们的子民赐予……这简直是倒反了乾坤!”
这句话让希梅内斯皱起了眉头。
看到他的表情,斯克莱尔老先生的心中浮起了一抹窃喜。
只要让裁判庭盯上了坎贝尔家族,那群愈发膨胀的暴发户想来就没有心思觊觎国王的头衔了。
正巧这时候,一阵清脆的铠甲碰撞声从大殿门口传来,艾琳坎贝尔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
她先前离开了黄昏城,去了一趟已被坎贝尔军控制的静水滩领地,刚刚才回到这座重新沐浴在圣光下的城池。
没有理会斯克莱尔那条忠诚且迂腐的老狗,她径直走到希梅内斯面前,翠绿的瞳孔中燃烧着怒火。
“大裁判长阁下!我需要一个解释!”
“大胆!”一旁的黑袍卫士怒目瞪着她,手已经按在了剑上。
希梅内斯抬起手,示意卫兵不必在意,而是转身面向了艾琳,声音冰冷地说道。
“你需要什么解释”
艾琳毫不退缩地盯着他,咬紧牙关地说道。
“我不反对您搜捕绿林军的残党,但为何要牵连无辜的村民!你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
“我们当然知道,我们在清洗混沌的腐蚀。”
面对艾琳的质问,希梅内斯的声音一如既往冰冷,且没有分毫的动摇。
“而且,我们并未牵连任何无辜,你的指控毫无根据。我们逮捕的每一个人都有证明其曾经参与绿林军的证据,每一个死刑的判决都经过裁判庭的核准。我承认这其中必然有冤枉的人,但有时矫枉必须过正,否则混沌将卷土重来……这是《圣言书》所准许的必要之恶。”
“当地人现在或许会恐惧,但很快,他们就会感谢我们带来的真正安宁。”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仿佛替当地人提前谢过了自己。
也或者,他是故意为了激怒某人。
艾琳瞪大了眼睛,一时间竟被这番冷酷的歪理驳得说不出话,气的肩膀微微发抖。
她简直不敢相信……
这个来自圣城的神甫,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和同样来自圣城的科林殿下相比,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简直就像是地狱魔都里生出来的蛆虫!
一旁的斯克莱尔则低下头,不敢与艾琳对视,他的良心正在和对国王的忠诚激烈地交战。
这时候,希梅内斯忽然眯起了眼睛,浑浊的视线落在了艾琳的头顶。
如果他没记错,坎贝尔家族应该是金发才对。
这一形象不但出现在广为流传的史诗中,圣克莱门大教堂壁画的一角亦有记载。
先前他的老眼没看清楚,现在倒是看清了,那分明是一头皎洁如月的银白——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