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听不到一般,“既然选择了消防员这个职业,他肯定是想用自己的力量帮助更多的人,不管捐不捐赠,死亡不可逆转,何不成全他,这也是换个方式在陪伴你们。”
“周周!”路杨赶过来喝止她。
周一舟大惊失色,停住,她有些后悔,话说的也太重了。
玲姐的眼里满是责怪。
她们是记录者视角,不应该参与到被拍摄者的调解中,调解成与败,不该由她们来掌控,她们只需要真实、客观。
“对不起,阿哲,先不拍了。”她立即道歉。
离开事发地,阿哲原本想与她说些什么,回头瞥见跟来的路杨。
“我和她聊两句。”
阿哲颔首,走开了。
秋雨清凉,路杨也冷静下来,他有些无奈,“你要获取逝者身上的利益,也不应该站在高度这样要求一个家属。”
这是什么意思?
周一舟本来就在懊恼,现在心里好像再被针刺了一下,她霍然看向路杨,“你什么意思?如果我不是在拍这个片子,就可以说?”
还有什么叫做她要获取逝者身上的利益,当她在吃人血馒头吗?
她瞪大眼睛看着他,“我没有你们医生高尚,每年几千万待捐患者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片子拍的好拍不好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项目。大不了做不成这个我去做别的,大不了、大不了转行!”
这话赌气的意思就很明显了。
但是周一舟实在很委屈。
“是,我不能不保证一辈子不得病,我也不敢保证自己是不是哪一天就需要供体,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一定,不浪费社会资源,也不去为难家属。”
发起难来的周一舟,专挑刺耳的话讲。
倩影消失在沥沥小雨中,路杨突然有些烦躁。
但是又好像不全是烦躁,还有心慌,心慌之外还有失控的直觉,仿佛一种预警。
他大概猜到了那是什么,但是不曾计划,不曾准备,脱离了他原本的轨道,所以心慌,所以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