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着笔墨非要阿灿画她最爱的粉蝶。
阿灿发鬓如尘,扑于身后与蝶恋花香,凰卿佑歪着娇小的脑袋,拿起迁细的画笔,低头冥思苦想。
她笑起来嘴角和眉眼弯弯,声音悦耳可人,她哼了几句小调,绘出一片一片的花瓣,低头察觉到似乎还缺了什么,她拉起身旁男子的衣袖。
“哥哥为我画只小蝶好吗?”
她叫他哥哥,因为他们两个都是在别人的屋檐下生存,所以她有意与他亲近。
她见阿灿笑着摇了摇头,她有些失落,眼睛顿时湿漉漉的,一闪一闪如繁星,就那样望着他。
“你可喜欢秋日的粉蝶?”
她听见身旁的阿灿问了一句,手上全无动作。
凰卿佑看得痴了,她歪头轻笑,贴近阿灿灼热的怀中,闻见一阵阵花香,醉尽心底最纯真的美好时光。
“粉蝶虽美,比不得阿灿哥哥万中之一。”
“你啊,从哪儿学的油嘴滑舌啊?”
阿灿往宣纸上画了很多的粉蝶儿,他说这些蝴蝶都很快乐,因为它们拥有自由的权力,而且它们可以自由选择跟谁在一起。
“阿灿想跟卿佑在一起。”他这么说。
后来,尉王府为了政治联姻,逼着凰卿佑娶了一个世族的男子,而她则顶替了尉王府嫡女扇儿的身份,她才知道扇儿是死前已经订婚了,尉王为了找人顶替,所以同意了自己进入王府,但阿灿一直以为是自己感动了尉王。
她用自己的幸福去换王府的荣耀,但也是为了阿灿的期望。
联姻的迎亲大队陆陆续续进入了尉王府,百姓都津津乐道尉王嫡女的倾城之姿,赐她世女的身份,又有大家闺男作夫,她也许会一步登天啊。
她的一纸婚约,只是一场替代的关系。
此时此刻,新婚燕尔,红烛飘渺。
她听见外面吹吹打打的吵闹声音,夹杂着人群喧闹。
她想见阿灿,却没有见到,但她最后独留新郎在房中,没有碰他一下。
后来她才知道,不仅仅是她成亲,也是阿灿入宫的日子,尉王将阿灿献给了女帝,这本就是从一开始就达成的交易,阿灿和她一样,都只是棋子。
世事难料,尉王因为征战沙场受到重创而离世,因为是重臣,凰卿画就跪在灵堂前,不发一言。
她就眼巴巴望着尉王的那几房夫侍哭成一片,家丁哭喊着要与尉王同去。
在她的记忆中,尉王虽然在战场上百战百胜,但是在家中并不是一个好妻主好母亲,至少,她没有感觉到一丝丝的亲切的味道。
后来她才知道,尉王是想造反,自己身为皇女,很容易就会变成她的傀儡,之后领兵将更加容易,可她却在战场上牺牲了,事情也不了了之。
尉王一死,母皇就找到了她,因为此事父亲也有所牵扯,母皇赐了父亲一杯毒酒。
她的父亲,是躺在冬日的雪地里死去的,那一幕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她其实恨过母皇一段时间,但后来她才知道,父亲为了地位,曾委身于尉王,母皇是为了保住自己。
那些宫廷中惨烈的斗争,她无论如何都不敢忘记。
也不敢忘记。
她闭上眼睛全是父亲临死前的样子,父亲说过,无论今后如何,都要好好活着。
女帝为了凰卿佑正式入宫,为她寻了一位身居贵君之位的男子为父君,女帝说这样才配得上她皇女之名。
大雨滂沱恍如倾盆,凰卿佑身着薄衣,将阿灿教她的四书五经在温习了一遍,房间里面暖气十足,可她却意外觉得冷如冰窖,是因为发烧着或者身子不济了,她没有去细想,倒掉的药沿着翠绿的盆栽滑入地面,阿灿就在此时走进来,他目光如炬,锦衣玉带,不似当初。
再见,阿灿已经是贵君了,整个后宫里,只有他的荣宠最盛。
“原来是贵君主子驾到,扇儿有失远迎。”她的双手抚摸到他琉璃的玉佩,稀稀落落全部是金玉佩环。
阿灿退了一步,但脸上的笑还是那么熟悉。“你现在贵为四皇女,就不必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