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二,正是温府与南阳侯府结亲的大喜日子。
雪停云开,初见暖阳。
原本冷清的街道一下热闹起来。
看热闹的人从街西一直到街东,对今日这桩婚事更是议论纷纷。
一个是被断言活不过二十的病秧子,另一个则是命格带煞的不祥人。
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二人,竟然要结婚了。
只是人们想不明白,冲喜找哪家姑娘不好,偏找这样一位命格硬的主,这不是想不开还能是什么。
有人笑:“世子莫非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看温府也是昏了头,上赶着送姑娘去当寡妇!”
一时众说纷纭,热闹非凡。
巳时三刻,良辰吉时,南阳侯府迎亲的队伍到了温府外。
温府屋内,落意坐在妆台前,镜中映出她姣好的容颜。
林如席看着镜中的女儿,与自己有三分相似却青出于蓝,这种血脉相承,让她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刚回府没几日,便是要嫁为别人妻了。
落意任由她拉着自己的手,见她一副要哭的样子,温声安慰道“女儿会经常回府看您的。”
“表姐放心,有依依陪着姑母呢。”
林如席强忍着眼泪,紧握两个孩子的手,喉间哽咽,哑声说好。
落意起身抱了抱她。
林如席一下子哭了出来,“好孩子,娘……对不住你。”
落意虽不清楚当年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们断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是不祥之人。
可纵使如此,亲情难断。
林如席亲手给她盖上大红盖头,将她送出了门,跟在后面的有林楚沁还有两个陪嫁丫鬟。
林楚沁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落意,心中忍不住想着自己大婚时,必然也是这样的场景。
只是……她到底不是温府嫡女。
视线落在落意身上的凤冠霞帔,林楚沁心口像被什么堵着,嫉妒之意翻滚着,几乎要将她吞噬。
落意身着的,是南阳侯夫人昔日出阁时的嫁衣。
正红云锦曳地裙衫,裙摆各绣十二朵娟丝牡丹,束腰封上金丝掐线,捧出中间色泽水润的海明珠。
外罩的纱衣轻薄如云烟,似揽万千云海入怀。
尽显端庄贵气。
脚上的绣鞋更是精致奢华到了极点,行动间步步生莲,让人望而生叹。
南阳侯夫人乃京城首富嫡长女,昔日嫁入侯府,盛大的场面放眼临京都是绝无仅有。
她的嫁衣更是多少平民百姓倾其一生都奢求不来的。
如今就穿在落意身上。
不只林楚沁看着眼热,只怕全临京的闺阁女子没有不羡慕的。
踏入喜轿,外面的喜乐与道贺声接连响起。
落意捧着手炉,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鼻间萦绕着淡淡的花香,身后的软垫更是松软至极,让她舒服的忍不住细哼出声。
病了几日,今日才大好。
喜乐将议论声掩下,落意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就连她也好奇,南阳侯府这样的人家,要什么样的冲喜姑娘没有,怎么偏找上了她?
若非今日的主角是她,她都想跳下喜轿去跟他们一起八卦。
长长的迎亲队伍,从温府一直到侯府,喜轿后跟着的,则是嫁妆八抬,在临京也算得上丰厚。
若不是碍着面子,落意真想将侯府送来的十抬聘礼也一齐带走。
她有些发愁,这些嫁妆需要这么多人抬,那她离府时该要如何带着?
落意正想的出神,却听得外面有人高喊,“新妇下轿,和和又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