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修大为惊骇,不知所言虚实。
“不信?”槛中猿返回牢狱,取一把剑,扬了扬,神伤道,“吃饭的家伙,可惜锈迹斑斑。”
“我杀人,这个数。”槛中猿竖起三根指头。
此前子修猜测槛中猿应当是木匠出身,现在看来,当年要么是军中武卒,要么是占山草匪。至于杀人不止三千,真是张口就来。子修故作惊讶道:“三个?”
“三万!”槛中猿信誓旦旦,不管子修信不信,挪开酒坛,食指蘸酒,在两人之间空地写下一字。
左为口,右为戈,国也。(注:甲骨文)
槛中猿虔诚请教:“子修,你是学宫学子,有见识,该当何解?”
子修略微诧异,解释道:“昔年夏天子少鼎中兴,姜北臣造此字,内有文治之臣佐君治民,外有武功之将开疆拓土,谓之为国。”
“还有另一种说法,”槛中猿略作思索,讲述道,“我祖、父两代皆是夏人老卒,当年太鼎以戎人身份被推举为华胥帝子,比起其余两位,更为贤能……”
“这我知晓,太鼎耕夏山,夏山之人皆让畔;渔雷泽,雷泽上人皆让居;陶河滨,河滨器皆不苦窳,”子修兴起插嘴,抖擞一番,怕槛中猿听不懂,解释道,“总之,人心向太鼎。”
槛中猿并未恼怒子修插话,仔细听完,徐徐道:“嗯,太鼎有德,民心向太鼎,太鼎居于夏水畔,一年成聚,两年成邑,三年建都。可太鼎终究是戎人,被华胥排斥,华胥帝君姜伯当年承诺禅让贤能,最终传位其子姜恒。”
子修恍然大悟,之后姜恒当政,兵临夏邑,当年形势,和眼下何其相似。
兵临城下!
槛中猿凝视子修,眼神熠熠,倒映人心,微微摇头,道:“守王城!”
“但愿自我以后,囹圄生草。”槛中猿再次缅怀,半只脚迈出牢狱,十七年囹圄生涯,至此方休。
子修由衷道:“恭喜。”
槛中猿抬头看天光,微微眯眼,问道:“今朝是何年?”
身陷囹圄十七载,不知今朝是何年。
子修答道:“夏历七十四年,三月初三,节气清明,还是华胥春临节。”
“气清景明,好日子呐!”槛中猿豪饮三大口酒水,脱去囚衣,阔步迈出牢狱,负剑高歌,“囹圄槛猿空度日,飞扬跋扈守王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