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刚用暗劲轻轻打开副驾座的门,颀长的身材尽力弯弓着,钻了出去,动作是那么的小心翼翼,惟恐稍大的一点儿摇动使车再度下滑!
田刚绕车子看了看,毅然地走向另一侧的坡上,掏开雪,弄了一抱杂草树枝来铺在车子前面,并按设计的路线铺成个弧形。又自个儿去把路石掀开。
额冒汗珠,脸色铁青的杨壮,在老田的指挥下,慢慢放松刹车,轮子缓缓滚上杂草树枝,打开电门,慢慢地向左侧徐徐的滚动着。
终于,“小面包”平安地走过了那段坡陡路弯的硬滑险道。
大家都松了口气,紧张的心情渐自平静下来。
杨壮以袖抹着面部的冷汗,老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稍停,才又缓缓地、长长地吹了出来。
“老师,您真了不起!”杨壮真诚的说。
“你也好样的。”老田说:“临危不惧,处变不惊。”
杨壮红了脸。心里话:“其实,我刚才几乎乱了方寸。”
“多亏了这位老同志,老英雄。”
“还有这位司机老弟。”
仍心有余悸的几位民工称赞的说。
杨壮下车检查了胶轮上的防滑链条。有一股已经松动,他紧了紧,跳上了驾驶室,“小面包”又继续地往前滚动着。
路上,覆雪深深。低温使积雪变成硬块。看得出有少数车经过。车速很慢。前面又进入了弯道。
杨壮和车里的人都不禁地把心提了起来。
杨壮全神贯注,那双浓眉紧锁的大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前方。那张颇为英俊的面庞,一会绷紧,一会儿舒展。随着他面部表情的变化,那双宽厚有力的手中的方向盘,时而的溜溜的左转,时而的溜溜的右旋,一切都是那么的恰到好处,一切都是那么的得心应手,一切都是那么的运转自如;双脚也在那冰冷刹车、油门、离合器的控制板上,交错有致地起落着。
总之,他的操作很出色。一路上演绎着乍惊乍喜,有惊无险的故事。
眼看又要进入又陡又弯的地段了。几个民工提出离家不算很远,要下车步行,看来他们的神经已承受不住那“乍惊乍喜,惊喜交替”的刺激了。
田刚也就此下车,说不远处就要左拐走山坡肠道了。
大家都对杨壮言谢声声。
偌大个汉子的杨壮,被民工们的热情弄得喉头哽塞,眼泪在浓黑的睫毛下打了几个转,禁不住的往外滚。何曾几时,这个出口成脏,动辄打人的鲁汉,如今也变得如此“多情”善感起来。
田刚带着几分感动,几分自豪,几分欣慰,伸出热情而有力的大手,和杨壮那激动得有些颤抖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你真让我高兴,高兴极了!”田刚用力地抖着被他紧握着的那双大手,眼睛竟不争气的湿润起来。“很好,你是从高墙里出来的最成熟,最壮美的男子汉。好的,能为百姓做点儿事,辛是辛苦些,可心里总是充实的,幸福和甜蜜的。”
杨壮热泪盈眶地连连点头。
此时此刻,说的和被说的都似乎已身处在“充实、幸福和甜蜜”中了。因为他们彼此的眼神和笑意,表达了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