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家的朔望朝,什么时候能让区区四百石级别的、小虾米中的战斗米参加了?
非但参加了,这厮还主动出身说话了!
非但说话了,刘荣居然还没觉得有哪里不对!
一时间,殿内众人心中思绪飞转,无数种猜测涌上心头。
但怎么想都怎么不对。
不就是针对冬小麦,收取三十取一/六十取一的农税吗?
这芝麻大点的事儿,刘荣犯得着安排一个托吗?
就算有必要,也不至于安排一个四百石级别的托吧……
“倒是忘了与诸公介绍。”
“嗯……”
“便由尚书令,亲自向诸公见礼吧。”
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刘荣也不含糊,当即便给出了解决方案。
而后,便见那身着四百石官袍的花甲老人,在殿内数百道目光齐齐注视下,慢条斯理的走上前些,对殿两侧的百官公卿、功侯贵戚环一拱手。
“鄙人,菑川公孙弘,见过诸公。”
…
静。
足足五息的寂静,让公孙弘不得不强笑着,再道:“太宗孝文皇帝元年,鄙人蒙太宗皇帝信重,拜《诗》博士。”
“二年,迁太中大夫,秩真二千石……”
“太宗皇帝后元三年,鄙人深觉术业不精,故而辞官归乡,从胡毋生——胡子都胡公,治《公羊春秋》。”
“今岁入朝,与应科举。”
“凭些许微薄才学,得陛下信重,任以为尚书令……”
有了这么一番详细的介绍,殿内数百号人的脸上,才开始逐渐出现‘哦~想起来了’的了然之色。
也不能怪大家伙贵人多忘事。
一来,确实是时间隔得太久——都三十多年了;
朝中公卿百官,功侯贵戚,不说是换了一茬、换了一代人,也至少有大半都不是当年那些人了。
就算是有那么几个三十多年前,就已经在朝中显赫的,也基本都是赋闲在家的功侯贵戚。
让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整日里都想着去哪儿寻乐子的二世祖,去回忆一个三十多年前的弱冠博士,多少是有些难为人了。
再者,便是当年的贾谊,实在是太过于光芒万丈。
即便是被贾谊的光芒所埋没的,也基本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尚书》博士晁错!
——汉法鼻祖张释之!
——文景交际花袁盎!
哪个单拎出来,知名度都远比公孙弘这个透明人要高。
尤其是过去这三十几年,无论是郁郁而终、英年早逝的贾谊,还是志向远大,却被先帝牺牲掉的晁错;
无论是华夏历史第一位法官,又或是故交友朋遍天下的政坛常青树袁盎——这些人但凡还活着,就基本都还活跃于政坛之上,甚至直接就是活跃于长安朝堂。
贾谊没说的,活着的每一天,都是汉室朝堂内外的舆论焦点;
晁错也差不多——一手《削藩策》,俨然一副无论成败,都必将名垂青史的超然地位。
袁盎虽差些,但也好歹是三十年如一日的活跃在政坛上,想让人把他忘记都难。
反观公孙弘,从太宗元年,一直到太宗后元三年——即太宗二十四年,在长安做了整整二十五年的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