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星期后,老爸老妈从石门镇过来看我了。
隔着铁栏,老妈哭成泪人了,一句话也说不成,我也懒得听。老爸站在后面一个劲地抽烟,等到老妈哭完了,我就跟她说:我在里面挺好的,除了吃得差点。这里也有朋友,也有哥们,跟在二中差不多。
老妈回头看了一下老爸,以为我在里面疯了。
我说:你们先走吧,看我这么可怜你们也会伤心,如果有钱的话你们就花点钱跟这里的狱警买通关系,这才叫对我好。
他们两看着我目瞪口呆。还有,我说,以后不用来看我了,我在这里挺好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我只是不想看到他们难过,而且,这种探望真的毫无用处。
但是钱是有用处的。过了几天,我的早饭多了一个鸡蛋,晚上有时还能见到肉。虽然我知道这些狱警们肯定贪污了许多,但是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我每天和大龙躲到饭厅最后面的角落,分享这牢狱中难得一见的美食。
过了几天,大家终于对我们产生了敌意,毕竟穷人对富人总是有一种排斥的心理,在哪都是这样。这种敌意,在那根香烟出现时膨胀到顶点。
关于好吃的食物,只要不是整日大鱼大肉的,人家可以忍受。但是,在寂寞的监狱里,如果谁点燃了一支烟,就像是点燃了一根战争的导火索。
监狱里的派系划分显得毫无逻辑。住在我们对面一排牢房里的人,本来和我们关系很好,晚上集体洗澡的时候还一起唱歌。但是他们估计终于忍不住了,要找我们的麻烦。
一天傍晚活动的时候,我跟大龙在草坪上晒夕阳。很快,那帮人的头领奇哥高大的身影就落在我们身上。说实话,我们等这一天也是很久了。每次从他们虎视眈眈的眼神中,我和大龙就知道,我们之间必要有个了断。
“你俩来多久了?”奇哥恶狠狠地问。
周围我们的兄弟见了奇哥,很快地跑过来,站在我和大龙的旁边。
这个问题问得好啊,我正好算算自己在看守所待了多长时间。于是我在心里默默算着,九十三天,我的刑期还有大约一半。
“九十三天!”我站起身来,然后塞了一包烟到奇哥手里,踮起脚向上搂着他的肩往前走。
他的小弟们吓坏了,准备冲上来。奇哥挥手让他们下去,我俩背后留着两帮人疑惑的脸。十分钟之后,我们回来了。奇哥高兴地对大家说:没事了,以后大家都是兄弟啊!来来来,一起抽烟去!一起打球去!
经过六灵帮的事,我当然不想再打打杀杀,而且,如果不是苏沫清,我基本上也金盆洗手了。晚上吃饭的时候,大龙问我:‘’你跟奇哥说了什么,他怎么突然就变了?‘’
我用力啃下一块馒头:“其实很简单,他不是想要烟嘛,我给他就是了。但是,我跟他说了我是怎么进来的,我说你可以继续在这里称王称霸,但是请不要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