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博网友翘首期盼等了一天,都在等着他们怎么解释,评论里也有不少人认定他有罪洗不白没什么好说的,直接开骂。
回应当晚,澄清发出前,裴却在酒店房间里,接着经纪人打来的电话。
“事情准备得差不多了,所有材料和后续发酵都已经安排好。”董姐停了一下,又道,“其实这次的事情原本可以冷处理的,要压也不是压不下去”
“压一次,然后呢”裴却淡淡问。
董姐默然下来,叹了声气,“你说得也对。”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从两年前他养父出狱开始,这件事就是个雷。
之前就有人去他养父躺着的私人医院打探消息,与其握在别人手里等着别人不知什么时候爆,不如他们趁机会一次挖掉。
只是她作为经纪人,总会希望能把负面的内容压缩到最小范围。不管怎么说,剥开他的伤口面对大众,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哪怕他自己不在意。
董姐有点犹豫地开口“澄清之后网上可能还是会有些不好听的,那些拿你出身攻击你的言论”
裴却淡声截过话头“我不在意。”
“那就行。”她又叹一声,结束通话。
裴却靠着桌台看了会房间窗外的月色,一边抽着烟。
月高挂中天。
握着的手机很快震动起来,是赵霓夏发给他的消息我马上就到酒店了,等下就给你打电话。
他低着头,回了一句好。
今晚他团队要发回应澄清,她似是怕他情绪不好,不放心他一个人闷着。
窗外的光缥缈地洒进来,房间里只开了很小的一盏灯,昏昏暗暗。
裴却在地毯上坐下,在等着她的这些时间里,静静地抽着烟,任思绪流水一样淌过。
他没有撒谎,先前电话里他说的都是真的,无论网上的流言蜚语会有多难听,他都不在意。
他早就习惯了。
他的人生,原本从一开始就是一出充满污言秽语的烂剧。
从被扔在孤儿院门口起,到被领养走,中间只短暂地经过了几年平静的假象。
养母去世后,一切虚幻的泡沫就迅速坍塌。
他和破产的养父搬进老破城区的旧巷子里,周围小孩传他克死了妈妈,学校同学因他孤僻排挤他。养父每天酗酒不着家,他时常挨饿,为了吃饱,只能一家一家店铺去问,能不能让他帮忙干活,给他一口饭吃。
十三岁开始,他就混迹于各种黑网吧,再到后来不正规的夜场,被形形色色乱七八糟的人找茬,学校的混混们也一次又一次堵他,他在巷子里、在酒吧后门,在一遍遍的挨打中,学会了反抗和打架。
他一点点习惯疼痛,习惯压抑和辛苦,一个人独来独往浑浑噩噩只为了活下去,但摇摇欲坠的生活在初中后还是再一次滑向深渊。
裴却把烟摁进了烟灰缸里,用力旋了几下,旋到完全熄灭火星。
脑海里,淌过那一年。
他的养父,为了换取做生意的资本,试图拿他这个“儿子”和生意伙伴做“交换”。
那是他病得昏昏沉沉的某一天,养父回家了一趟又出去。不久之后,说要带他养父做生意的狐朋狗友里的人就来了一个,打着给他养父送东西的名号进门。
他把人扔在客厅自己回房,高烧烧到头晕眼花,意识不清间,那人不知什么时候摸进了他房间,对他动手动脚。
他拖着生病的滚烫身体把人踹开,狠狠把人打了一通。
那人一边哀嚎一边求饶,说“你爸爸答应了的是你爸答应了的他说你同意,事成了我介绍生意给他”
那一瞬间,脑子里冲上了一股血。
他发狂一样拳头一下比一下砸得狠,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直到那人满脸是血狼狈地逃出去,他也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