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红色的眼睛挣破触手的表皮,滴着粘液,滴溜溜地打转。
无数只眼睛从触手上生长出来,一如无数恶心的血痂,它们像是在寻找目标,尖尖的触手打着转,最后齐刷刷地指向了沈玉霏与梵楼。
满是恶意的目光也汇聚在了他们的身上。
“走”沈玉霏见状,再次命令,“不要被它们抓住”
梵楼闻言,背着沈玉霏头也不回地向屋外跑去。
与此同时,见法阵没能捆住沈玉霏与梵楼的孟鸣之暴跳如雷,浑身充气般膨胀起来,腐烂发青的肉一圈又一圈地堆叠在腰腹间,眨眼间撑破了衣袍。
轰
精致的木质轮椅不堪重负,在不断膨胀的烂肉的挤压下,伴随着乌黑发臭的汁水,炸成了碎片。
沈玉霏回头望了一眼,胃里登时翻江倒海。
孟鸣之已经不能说是个“人”了。
他是一滩层层叠叠堆叠而起的腐肉,高如小山,唯独脑袋还如原来一般大小,诡异地插在皮肉松弛的脖颈上。
他蠕动着向他们追过来,所到之处,房屋倒塌,留下满地发黑的血水。
“给我妖骨”
孟鸣之声如洪钟,身上不断掉下的肉块蠕动着粘合在一起,化为散发着恶臭的触手,与阵法中的血色藤蔓一齐向他们扑来。
“逃不掉的整个白家哈哈都被我炼成了阵法”
孟鸣之行进间,身下的烂肉不断吞噬着白家四处逃窜的下人。
他看孟鸣之与沈玉霏,仿佛看两只永远无法逃出自己手掌心的小虫子,志得意满地大笑“你们都得死”
沈玉霏心下微沉。
如孟鸣之所言,越来越多的红光从白宅的地下冒出来。他与梵楼左躲右闪,却难以寻得出路。
红光没入漆黑的天幕,吃下白家下人血肉的孟鸣之已经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他没有手脚,小小的脑袋立在腐肉堆积的肉山上,周身围绕的苍蝇组成了一张漆黑可怖的大网,随着飞舞的触手,不断地向他们袭来。
“停下。”
当梵楼第无数次绕过同一个月门时,沈玉霏终是开了口。
梵楼听话地将他放下,手握残剑。
血红色的藤蔓率先袭来。
咚
残剑巨震。
梵楼狼狈地倒退了数步,掌心裂开无数道细小的口子。
藤蔓仿佛嗅觉灵敏的狗,一滴不漏地接下了他飞溅的鲜血,继而精神大振,再次扑来。
喜欢妖血吗
梵楼抿紧了唇,再次迎上去。
残剑闪着红芒,与藤蔓不断地碰撞,梵楼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却永远能在血色的藤蔓想要纠缠沈玉霏的时候,悍然挡在二者之间。
宗主生出了狐耳,怕是已经算是妖修了。
梵楼暗暗想,若要护住宗主,自己是最好的诱饵。
然而,沈玉霏不需要梵楼的保护。
他低头,手指缓缓伸向脚踝。
那里束缚着漆黑的捆妖锁。
传说,妖修因与人修不同,修炼方式也不同,故而修为高深莫测。
唯有深陷入皮肉的捆妖锁能限制住他们的肉身。
沈玉霏素白纤细的指尖终是触碰到了捆妖锁。
只听“噗噗”两声,他的手指就多了两个血洞。
十指连心,沈玉霏望着被捆妖锁上倒刺刺穿的手指,眉心一拧,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冷笑着变掌为爪。
“不过如此。”他闪电般出手,狠狠扯住脚踝上的捆妖锁,不顾疼痛,竟直接将其扯断了
“呼”
红袍翻飞,沈玉霏半跪在地,掌心流出的血淌了满地。
但他很快抬起了头,手中灵气汇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