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妖锁贯穿的皮肉飞速愈合,而梵楼也在此时被血色的藤蔓击中,倒飞过来。
沈玉霏腾空而起,化为红光,直奔孟鸣之的头颅,而另一道灵气则从他的掌心倒飞而出,稳稳地接住了忠心耿耿的下属。
“宗主”
梵楼咳出一口血,望着地上粘着碎肉的捆妖锁,神情转瞬扭曲。
他的眼里再次出现重瞳,后颈的脊椎骨微微鼓动,黑色的衣袍下仿佛游过了一条蛇。
梵楼默默地将手按在了后颈。
沈玉霏已与孟鸣之缠斗在了一块。
准确来说,是与孟鸣之的“触手”,缠斗在了一块。
化身为腐肉的孟鸣之还未恢复认知,不仅当自己是白家的大少爷,还视沈玉霏为自己未过门的妻子。
他愤怒地咆哮“他有什么好”
“我才是白家的大少爷”
“从小到大他都不如我凭什么得怪病的是我”
“天理不公天理不公”
沈玉霏用灵力斩断一条由腐肉化身而出的触手,对醒骨真人的过去,渐渐有了一个模糊的猜测。
如裴惊秋所说,醒骨真人的兄长的的确确生了怪病。
他逐渐丧失了对身体的掌控,一夜之间,从天之骄子成为了一滩只能躺在床榻上等死的烂肉。
如此变化,对醒骨真人的兄长而言,不亚于晴天霹雳。
于是,他开始疯狂地寻找救命之法,最后不知从何处得知,妖修的妖骨可以治疗自己的疾病,便以成婚的名义,抓来了一个女妖。
为了困住这个女妖,他不惜舍弃整个白家,乃至自己的亲生弟弟。
他也将自己变成了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
此时,孟鸣之就是这个怪物。
沈玉霏对孟鸣之,自是没有丝毫的同情之情,也懒得唤醒孟鸣之的认知。他割了几条腐肉触手,见孟鸣之的攻击有减缓的趋势,立刻振作精神,向肉山攻去。
灵气涌动,肉山喷血如瀑布。
那毕竟是孟鸣之身上的肉,即便再多,每少一块,疼足以让人疼得死去又活来。
“啊”孟鸣之惨叫连连,身上肉块倾落如雨,“我要你死”
沈玉霏恍若未闻,起落间,又是一大块肉跟着掉落下来。
孟鸣之忽地住了嘴。
他青灰的面上浮现出了浓烈的恨意“我要你死”
话音刚落,整个白宅红光大盛。
如孟鸣之所言,整个白家都被炼制成了阵法,他们二人缠斗间,地面血色的纹路终是汇聚,并于此刻完完全全地凝结成型。
红芒遮天蔽日,仿若拢住白宅的一个巨大的罩子。
半空中的沈玉霏慕然一僵,像是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竟再也无法动弹了。
一直盯着他的梵楼见状,双指猛地刺入后颈的皮肤,拖出骨刀的同时,痛呼“宗主”
沈玉霏如断翅的蝴蝶,重重地向地上砸来。
梵楼双瞳骤然一竖,狠狠地甩掉黏连在骨刀上的血肉,黑色的身影踉跄着扑过去,赶在沈玉霏坠地前,接住了他。
“宗主”梵楼目眦欲裂。
沈玉霏面色苍白如纸,双眸紧闭,似是在忍受无尽的痛苦,细长的眉止不住地颤抖。
梵楼又唤了几声,却毫无回应。
“没用的”孟鸣之哈哈大笑,身上的腐肉蠕动如浪,臭气熏天地向他们靠过来,“妖修在法阵中得忍受灵魂炙烤之苦”
“他的痛苦你不明白哈哈”
孟鸣之笑着笑着,笑声戛然而止。
原是梵楼将沈玉霏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地上。
梵楼单手握住半人多高的长刀,摇摇晃晃地起身。
浓郁的紫气几乎将他笼罩。
“妖修你也是”变成白家大少爷的孟鸣之惊疑不定,“不可能你怎么还能站起来”
谁说梵楼不懂灵魂炙烤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