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也在阵法中,亦如万箭穿心。
但他看着昏厥的沈玉霏,丝毫不觉得痛他在洞房里,已经感受过一回灵魂炙烤的剧痛了。
可痛又算得了什么
“你怎
么敢”梵楼深深地垂着头,浑身骨骼发出一阵牙酸的碰撞声响,“你怎么敢伤他”
梵楼猛地抬起头,双瞳金光大盛,因愤怒,露出面具的小半张脸不断地扭曲。
他的重瞳熠熠生辉,在孟鸣之惊恐的叫声里,彻底变成了蛇的竖瞳。
“你不该伤他。”梵楼拖着长刀,一步一步来到肉山脚下。
他每迈出一步,都经历千刀万剐之苦。
沈玉霏不过是在幻境中被变成了妖修,尚且昏厥不醒,他是真正的妖修,却摇摇摆摆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刀。
银芒如电。
孟鸣之的惨叫声又起。
不同于沈玉霏的身法,梵楼走得是大开大合的攻势
无论触手如何捆住他的手脚,他都会沉默地用长刀将其劈开,然后毫不犹豫地切割孟鸣之身上的腐肉。
梵楼不怕流血,不怕疼,不怕死。
他是个真正的疯子,无视藤蔓触手的纠缠,浑身浴血,坚定地手起刀落。
越来越多的腐肉堆积在地上,梵楼生生将孟鸣之的一条腿割成了白骨。
“你不该伤他。”梵楼拄刀而立,黑色的鳞片刺破皮肉,从他的眼尾逐渐生到了发间。
他冷峻的面容因为蛇鳞的出现,平添了几分妖异。
“伤他者,死。”
一条倒悬的小蛇出现在梵楼的眉心,随着他的话,睁开了金色的蛇瞳。
妖气横生,紫气冲天。
梵楼脚下猛地一个使力,飞弹而起,长刀没入腐肉,悍然剜下一片腐肉。
孟鸣之失了一条腿,本就摇摇欲坠,此刻另一条腿受到重击,高大的身影抖如筛糠,最后缓缓地向一边倾斜。
只听“砰”得一声闷响,地动山摇,灰烬浪花般四散开来。
梵楼握紧长刀,身影凭空消失,再次出现时,已经来到了沈玉霏的身边。
他在震荡蔓延到沈玉霏身前时,将人死死地按在了怀里。
“嗯”
巨力重重地砸在脊背上,梵楼闷哼一声,满口腥甜,但当他低下头,看见沈玉霏毫发无损的时候,又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宗主,再等等我。”梵楼用手背蹭去唇角溢出的血迹,确信脸上没有任何脏污后,将脑袋埋进了沈玉霏的颈窝。
他趁着沈玉霏无知无觉,眷恋地蹭了蹭,又蹭了蹭,甚至大着胆子将唇印在了柔软的唇角旁。
厮磨,倾轧。
梵楼的呼吸逐渐粗重,然后在双唇即将贴合在一起的刹那,仓惶起身,头也不回地向着倒在地上,无法起身的孟鸣之冲了过去。
而蜷缩在地上的沈玉霏,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
他恍惚间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背影,但很快,思绪重新被拖回了一片黑暗之中。
沈玉霏的灵魂因法阵熊熊燃烧,灵魂深处的一处印记也在火舌的舔舐下消散。
他想起了前世。
真正的前世。
前世,沈玉霏被梵楼推出法阵后,逐渐恢复了认知。
他不是白家大少爷娶来的新妇,也不是即将被杀死的妖修。
他是沈玉霏,合欢宗的宗主
可惜,孟鸣之没有恢复认知。
玉清门的大师兄变成了一座腐烂的肉山,将整个白家炼制成了阵法。
没了梵楼,沈玉霏独自顶着灵魂的炙烤,将孟鸣之削成了白骨。
孟鸣之也终于在剧烈的疼痛下,恢复了正常。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孟鸣之恍然回神,看着自己变成森森白骨的四肢,惨叫连连,“好痛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