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宗皇帝的脾气大家伙儿l都清楚,说好听点是从谏如流,说难听点就是耳根子软,明面上看着没有将夏英公的弹劾放在心上,私底下却还是拐弯抹角的询问,只要范仲淹否认他就能当这事儿l没发生过。
范文正公知道仁宗皇帝在担心什么,但是却没有和仁宗皇帝想的那样否认结党,而是直接承认了这件事。
皇帝优柔寡断,与其一直否认,不如让皇帝觉得朋党并不都是党同伐异不问是非的存在。
汉末的党锢之争和晚唐的牛李党争的确都危害朝廷,但是朋党也有正邪之分,不是所有的朋党都会危害朝廷,君子之间结党是为了家国社稷,和那些一心为私的小人不一样。
不这样解释不行,哪个读书人没有朋友,有朋友就能被扣上朋党的帽子,他早年就因为所谓的朋党被逐出京城,现在正是推行新政的关键时候,说什么都不能再栽在这上面。
可惜范文正公还是高估了仁宗皇帝对他的信任,仁宗皇帝觉得从来没有什么君子党,只要结党就肯定对朝廷没好处。
看晚唐时的牛李党争就知道,牛李两党都觉得自个儿l是君子对方是小人,结果呢,最后还是把大唐给折腾没了。
那次君臣二人还说了什么外人不清楚,反正新政没有受到影响,但是欧阳公知道这事儿l后很不服,当即给皇帝写了份《朋党论》的奏折为老友打抱不平。
小人无朋,君子有党,君子行事遵行忠信爱惜名节,说要齐心协力干什么就一定会有始有终,小人能这样吗?
周朝时君子结党醉兴盛,而周有国祚八百年,可见君子结党不厌其多,官家肯定能明白他们的良苦用心。
也不知道仁宗皇帝怎么想的,上朝的时候把那封奏疏念个文武百官听,这下朝中吵的更厉害了,毕竟谁都不觉得自己是小人。
一石激起千层浪,直接把局面搅和的乱成一锅粥。
大概仁宗皇帝也没想到事态会变成这样,为了让朝臣不再吵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他相信范仲淹欧阳修等人都是一心为国毫无私心的好臣子。
话是这么说,说完没几天欧阳公就被贬去了地方。
尽管那时候没有用“贬”这个字眼儿l,仁宗皇帝还让他不要因为离京就松懈,在地方上遇到什么事情要立刻向朝廷上奏,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被贬出了京城。
新党的势头被削弱,新政的前途也开始不确定。
在京城当官的都不是傻子,仁宗皇帝把新党的主力干将欧阳修逐出京城足以看出他对新党的不满,皇帝对新党不满,那些被新党斥为小人的旧党大臣自然不会什么都不干。
新政推行不过半年,夏英公便再次出手,这次
是拿写《庆历圣德颂》的石介来开刀。
苏景殊两眼无神的看着门口,祸从口出病从口入,古人诚不欺我。
做人不能嘚瑟,做事也不能嘚瑟,不然就可能会栽大跟头。
夏英公宦海沉浮几十年,早年担任枢密副使时被当时的宰相吕夷简逐出京城,之后在地方干了十多年政绩颇丰,但是却直到庆历三年初吕夷简退下去时才又重新位列宰辅。
飘零地方十余载,本以为是苦尽甘来,没想到这次的枢密使才当了三个月就被石介等人指着鼻子骂奸佞小人,之后更因为这事儿l被撤职逐出京城,泥菩萨尚有三分火气,他不气炸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