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声响的包厢内顿时安静,就是一根针落地的声响似乎都清晰可闻。
有的叔父,手中的烟,烟灰已几乎燃到烟头处,长长的一截像枯死发灰的毛虫,从手指中间伸出。
有的人低头,有的人望着天花板,更多的人除了盯着灯叔外,便是不自觉地左右看看,转动着脖子。
新上的人儿,你不要悲伤,愿你的笑容,永远那样。
唱片机依旧吱吱悠悠响着的时候,花仔荣深吸一口气,举起了手。
众人的目光一下被他吸引过去,就是原先还在观察着众人的灯叔,也不由地看向了他,颔首示意他说话。
事实上这里本来也不是什么课堂或者议会,这里的叔父想说话便说话,想起身便也能起身。
花仔荣这样举手,反而显得有些怪异了。
深吸一口气,花仔荣开口道“这里我最小,不好听的话我来说。
出来混,不是你砍我就是我砍你啦,要是什么都能坐下来谈判就搞定了,那社团养那么多红棍做什么
串爆和暴龙虽然死的蹊跷,但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这两个人,一个整天在外面得罪人,一个神神叨叨,玩什么不好玩神打,被人砍死不是很正常吗
总不能因为要选举了,就怀疑到龙根哥他们头上吗”
花仔荣刚说完,便有个声音回应了他,随后又是七嘴八舌的讨论。
“怎么,灯叔有说是龙根做的吗”
“串爆那事我不好说,反正我看暴龙有可能是太子胜怼烂的,他那样的江湖强人,寻常几个矮骡子都近不了他的身啊。”
“怎么,龙根的事你不敢说,太子胜那边你就可以给结论了”
“太子胜给你很多钱啊一个害社团那么惨的,你这么护着他”
嗡
原本甜美婉转,充满磁性的女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尖锐的噪音,离得近的几个叔父已下意识地捂住了耳朵。
灯叔淡淡看了一眼众人,“这碟坏了,改天我寄过去修。”
说着他把黑胶唱片取下,又把那唱片机的盖子合了起来,显然是不打算再听歌了。
把黑胶唱片小心翼翼收好,擦拭后,灯叔抚着那张唱片的纸质封套,像是摸着一件极珍贵的书画,谨慎克制。
“你们都当过话事人,有的坐的时间长,有的短,但都是坐过的,差馆和殡仪馆两头跑,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
出来选话事人的,不管嘴上说的多好听,什么兄弟手足啊,仁智礼义啊,讲到最后还不是为了钱出来选,哪个是真心说为社团的
为了选话事人,大家什么手段都玩的出来,找别的字头搬兵的,跟差人合作的,花钱贿赂叔父辈的。”
说到这里,他看了一眼众人,目光再次淡淡扫过包厢。
然后他才继续说道“出来混的,不就是比谁更古灵精怪,比谁脑子更好吗
所以别人玩什么花样,我不管,也管不着,我们这些老古董,静静看着就是了。
可唯独有一条,那就是不能同门相残,自己人打自己人,这犯了门规,也叫外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