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亦雯定了定神,缓缓迈出脚步,朝着温景安和沈凌汐走去。她身姿挺拔,制服笔挺,尽管内心尚有一丝紧张,但眼神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毅。全场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同事们有的露出担忧之色,生怕她遭遇不测;有的则带着一丝期待,希望她能打破这僵持的局面。
温景安和沈凌汐注意到了走来的李亦雯,两人微微挑眉,眼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挑衅。李亦雯站定在二人面前,声音清脆而沉稳:“二位,我理解你们想表达对一些司法现象的看法,但在这样的场合用这样的方式,显然并不恰当。追悼会是庄严肃穆之地,承载着人们对逝者的哀思,不容打扰。”
温景安冷笑一声:“哼,恰当?如果正常途径能引起你们的重视,我们又何必出此下策?”
李亦雯并未被他的态度激怒,而是平静地回应:“司法体系或许存在一些有待完善之处,这一点我并不否认。但我们不能因为个别问题,就否定整个司法系统为维护公平正义所做出的努力。而且,解决问题需要理性的探讨和建设性的意见,而非制造混乱。”
沈凌汐双手抱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李亦雯:“小丫头,说得倒是轻巧。那你说说,对于那些被生活逼到绝境而犯罪的人,该如何处置才算是公平?”
李亦雯深吸一口气,有条不紊地说道:“首先,法律的存在是为了维护社会的基本秩序,触犯法律就应当接受相应的制裁,这是原则。但在量刑和后续的改造过程中,我们可以充分考虑犯罪动机、成长背景等因素,给予人性化的关怀和引导,帮助他们重新回归社会。这并不是对犯罪的纵容,而是为了真正实现司法的教育和改造功能。”
温景安面色凝重地开口道:“你啊,真是太天真了!你根本就不了解这其中的真相和残酷性。一旦一个人犯下罪行留下了前科记录,那他在这个社会上将会面临无尽的歧视和偏见。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四处碰壁,难以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或者正常融入社交圈子。”
“更别提在监狱里的日子了,那里可不是什么充满关怀与温暖的地方。相反,罪犯们常常遭受欺凌和不公平对待。就连狱警跟他们说话的时候,语气都是异常严厉的,丝毫没有半点温情可言。事实上,所谓的服刑不过就是走走程序罢了,对于改造罪犯、让他们重新做人起不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
说到这里,温景安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又愤愤不平地继续说道:“还有那些被判处死刑的人,其实好多都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的,但最终却依然逃不过一死。而你们这些法官呢,向来都是对官员从轻处罚,对普通百姓则严惩不贷。不仅如此,冤假错案更是多得数不胜数,如果不是家属坚持不懈地上诉申冤,你们恐怕永远都不会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误。就算最后不得不进行纠错改正,在给予受害者后续赔偿方面,也是能省则省、能扣就扣,甚至还企图通过各种手段将这种克扣行为合法化。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些无辜蒙冤入狱的人所承受的痛苦和损失,岂是区区金钱能够弥补得了的?更为糟糕的是,你们这些所谓的法官,在面对当事人时毫无耐心可言!对于他们所经历的痛苦和困境,你们不仅毫不关心,更是粗枝大叶、敷衍了事!你们根本就没有用心去了解每一个案件背后错综复杂的真相,只是机械地依据法条来草率判决。甚至当遇到那些实际上确实存在,但由于各种复杂因素而缺乏确凿证据的案子时,你们竟然选择不去深入调查真实情况,而是胡乱判案,简直是草菅人命!再者,碰到具有争议性的案件,你们这些法官又极其容易被个人情绪左右,完全丧失了应有的公正与客观,这样如何能保证公平正义得以伸张?更别提那数量众多的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滥用职权的黑心法官了!这不仅仅是你们司法系统内部的问题,整个社会的各个行业领域也都充斥着不公平、不人性化的现象。就拿向慧的案件来说吧,如果你们法官能够多一些耐心,多一些关怀,而那位追悼的周春梅如果能对这类情况加以重视并积极干预,这场悲剧原本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啊!然而事实却是,你们处处犯错,到处都是严重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似乎已经根深蒂固到无法解决的地步。即便有人想要尝试改变这一现状,可绝大多数人却宁愿选择墨守成规,继续维系着这不公不义的局面。对此,你究竟作何感想?”
李亦雯静静地听完温景安这一大段慷慨激昂且饱含愤懑的话语,神色始终保持着镇定。她微微仰头,目光坦然地迎上温景安和沈凌汐审视般的目光,缓缓开口:“您所说的这些现象,确实在司法体系以及社会的某些角落存在着,我不否认。但正因为看到了这些问题,我才更加坚定了要投身司法事业,努力去改变现状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