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曹家在京城中捞的油水还少吗?”
“居然还要跑到徐州来,跟我们抢这点儿汤喝!”
说着,他眼中闪过狡黠:
“挑十匹老弱病残的给他,就说朝廷物资紧张。”
“让他将就着用。”
待分赃既定,许耽唤来书吏:
“造册时记得,绢帛受潮霉变三百匹。”
“粮粟鼠耗二百石,兵械运输途中损坏五十件。”
书吏心领神会,奋笔疾书。
章诳看着满载而归的车辆,忍不住慨叹道:
“想当年你我投军之时,也曾立志报效国家。”
“如今……”
许耽冷笑打断他:
“章兄怎又迂腐了?”
“诸葛亮在关中抵御魏贼,我们在徐州戍防,这都是报效国家嘛。”
“何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这世道,清官难做。”
“相爷反贪反腐是不假,但他一直是反的大贪。”
“像咱们这种小贪,相爷如果都要来斤斤计较的话,他便不是李相爷了。”
“……许公,此言何谓?”
章诳挠挠头,不解地问道。
“因为这事儿要得罪太多人了,相爷是不会去做这样的事儿的。”
“就算去做,也会找别人去做。”
“好了,先不聊这个了!”
许耽背着手,正色说:
“总之,你我小心应对,是不会有事儿的。”
忽有快马驰至,使者高呼:
“丞相府急令!”
“命徐州即日整备军资,三日后发往关中!”
许耽接令,略看一眼便递给章诳:
“看来关中的战事比较吃紧。”
“正好将那些陈旧物资清仓,省得占用库房。”
章诳迟疑道:
“若是前线将士因器械不良而败……”
许耽哈哈大笑:
“害,我们这一部,总共才提供多少军械?”
“这点儿军械,放在整个关中军里,那是九牛一毛。”
“到时候就算是坏的,只因正常损耗上报即可。”
“何况胜败乃兵家常事,与我等何干?”
说到这儿,他压低声音道:
“……仗打得越久,朝廷拨付的军资越多,岂不美哉?”
夕阳西下,府库重门缓缓关闭。
许耽志得意满地揣着新得的玉璧,哼着小曲往私宅而去。
章诳落在后面,望着校尉远去的背影。
又回头看看库门上巨大的铜锁,不禁长叹一声。
是夜,
徐州府库内,烛火摇曳。
校尉许耽正将一袋袋铜钱装入箱中,额上渗出细密汗珠。
忽闻门外脚步声近,忙掩好箱盖,整衣而坐。
来者乃徐州平准使陈应。
其出身徐州望族陈氏,也是当朝首相的族弟。
陈应面带笑意,径自入内:
“许校尉近来可好?”
许耽起身相迎:“
……劳平准使挂心,一切如常。”
说着指指案上箱箧,“此番还是原先那些数目。”
陈应瞥了一眼,忽嗤笑道:
“许校尉啊许校尉,汝今年几何了?”
许耽一愣,不解其意,怔怔答:
“虚度五十有三了吧。”
“枉汝还是徐州校尉,怎的做事总如妇人般畏首畏尾?”
陈应摇头叹息:
“这些年来,每次都是这些零碎数目。”
“实在令人失望。”
许耽闻言,面露窘色,叹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