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的烛火熄了,司马鸢儿的呼吸渐渐平稳。柳林闭上眼,听着炭盆里木炭燃烧的噼啪声,竟也慢慢睡了过去。这是他成婚三年来,第一次在东路院留宿。
天还没亮,镇北王府就响起了凄厉的惨叫声。
东路院的院门外,雪地里跪着十几个丫鬟仆妇,个个吓得面无人色,浑身筛糠。昨夜被柳林下令“领二十板子”的那个婆子,此刻正趴在长凳上,两个膀大腰圆的家奴抡着竹板,一下下狠狠抽在她背上。
“啪!啪!啪!”
竹板落在皮肉上的声音沉闷而刺耳,很快就渗出血迹,染红了她身上的灰布衣裳。婆子疼得撕心裂肺地哭喊,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却没人敢求情。旁边站着的管家面无表情,手里拿着名册,每打一板就记一笔,眼神冷得像冰。
更吓人的是西边的柴房。三个昨夜擅离职守的小丫鬟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呜咽。两个手持铁棍的家奴站在她们面前,眼神里没有丝毫怜悯。
“王爷有令,”管家高声喊道,声音在寂静的清晨里格外清晰,“擅离职守,藐视主母,此等刁奴,留着也是祸害——乱棍打死,扔去乱葬岗!”
话音刚落,铁棍就带着风声砸了下去。
“砰!砰!”
骨头碎裂的声音混着丫鬟们绝望的呜咽,在雪地里炸开。鲜血很快染红了柴房的地面,与未化的残雪融在一起,红得刺眼。有胆小的仆妇吓得瘫在地上,尿了裤子,却连哭都不敢出声。
柳林站在东路院的门内,隔着窗纸听着外面的动静,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司马鸢儿端来一碗热茶,递到他手里,轻声道:“杀鸡儆猴,是该如此。只是……会不会太张扬了?”
“张扬?”柳林握着温热的茶碗,“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镇北王府的大夫人,谁也怠慢不得。”他顿了顿,“公孙婀娜那边,你派人去说一声,让她管好自己的人。再敢越过你去,休怪我不念及念安的面子。”
司马鸢儿眼底闪过一丝暖意,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外面的惨叫声渐渐停了,管家派人来报,说人已经处理干净,乱葬岗那边也安排好了。柳林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天亮了,我去老兵村看看。”柳林放下茶碗,起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