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离忧点了点头,其实他一直都在仔细观察着,据他判断,陶鸿光说的应是真的。
赵离忧本来就是个防备心非常重的人,即使这位亲舅舅真情流露,一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他的防备最多也就放下一半,不能更多了。
他的成长环境不允许轻易信任,多年深防早已成了本能。
也就一个盈珠机缘巧合下打消了他心头的防线,旁人再难企及。
眼前虽是血缘亲舅,但还陌生着,再说他从小到大,受血亲伤害还少吗?
赵离忧接着又问了问那几人的家乡,陶鸿光便说了。
他暗暗记下后,陶鸿光拧了帕子,给外甥擦了擦脸,而后自己抹干净泪痕。
情绪已平静了些,陶鸿光心里也明白,现在这情形,要复仇无异于以卵击石,心头有再多的恨也不得不先压下。
当务之急,是先把他唯一的外甥给安置好。
“之前听你娘说,你身手极佳。”
陶鸿光打起精神,又说道:“离忧,下月上旬,军中有一场校场选拔,舅舅欲推荐你去,你可愿望?”
赵离忧一抬眼眸,立即道:“我愿意。”
校场选拔,选的自然是人才,然后按照表现和武将的赏识度,给予不同军职。
规模大的负责选拔者身份足够高的,而受选者又本领过硬的,甚至当场选出司马甚至校尉,也不是没有过的事。
至于下场参与选拔的,都是军中各级推荐上来的新晋英才。
绝大部分都是低阶士兵,普通士兵很少,除非有人推荐。
有一定品级的武将,也能自荐家里适龄子弟。
这也是当初赵离忧和盈珠决定千里投奔的最重要原因之一,军有人能少走很多很多的弯路。
陶鸿光的提议,赵离忧自然当即应下。
盈珠知道这个消息时,她还在后院正房坐着,和许氏说着话。
陶鸿光一离去,许氏唇畔的笑就淡了些。
当然这并不明显,只是盈珠好歹也看过宫斗的,原主又在那个满是女人堆的王妃活了那么久,所以一眼就看出来。
只是她也没说什么,微微含笑只当不知道,两人客气有礼答着话。
正说着,陶治兄弟三个前后脚进门。
陶临陶波请安后就离开了,连坐都没坐,倒是那个陶治,在盈珠对面坐下,十分感兴趣和她谈话。
“阿珠,你们也是云州人?”
盈珠淡淡一笑,有礼却简短:“是。”
“你们……”
正说着,却有个婆子匆匆进了屋,盈珠认得她,那人常在许氏左右,是近身伺候的。
只不过,陶家下人不多,跑腿的活儿她也常干,刚才许氏打发她去前头,问陶鸿光晚膳还是一起用还是各自用。
这婆子回来了,脸色却有些不大自然道:“奴婢未曾问,老爷正与表少爷在切磋,听说,听说老爷欲荐表少爷参与下月上旬的军中选拔。”
“啪”一声,许氏手颤了颤,拿着的杯盖一下碰翻了茶盏,她勉强笑笑生硬的转移话题:“这茶烫了。”
烫不烫不知道,不过盈珠却看得很清楚,坐她正对面的陶治闻言,先是一惊愕,随即脸上笑意立即僵了,眸闪过一抹不可置信之色,接着整张脸都明显阴了阴。
不过,这对母子也没忘盈珠,很快收敛神色,只很明显,已无心闲聊。
“想必夫君是想和离忧在外头吃了,那就各房吃各房的罢。”许氏勉强笑道。